在裴望慈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时,她又道:“我帮孩子物色了一个新爹,开心吗?”
“你,你说什么?”
裴望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儿都来不及喘匀,瞪大了眼睛,就要强行起身。
云锦却怎么会如了他的愿,一镋又将其拍了回去。
“我有说过让你站起来?”
裴望慈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双手磕在地上渗出了血,也顾不上。
“云锦,你怎么这么狠啊!你放过孩子,我给你休书,我跟你道歉……”
“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我只求你,放过孩子,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此刻这文弱的书生,皇城四公子之一的裴家小郎君,官职连升三级的当朝鸿胪寺丞,再不复往日胜券在握的淡然自持。莲花眸血红,声音嘶哑。
“你不记得了?华阳不是你的妻,她连个妾都算不得,你们的孩子,叫野种。”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两字。
果然,裴望慈身体一颤,五指陷入掌心红肉。
“云锦,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他紧咬牙关,咯吱咯吱作响。
“云锦,我曾经说过,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这样做,只会自寻死路。”
“那我拭目以待。”
云锦横过镋尖,拍了拍他的脸,继而提步自他身边经过。
“裴望慈,我告诉你,我们之间,要休也是我休了你。”
话落,云锦头也不回的离开。
万籁俱寂,只余秋风。
中秋的明月高高地悬于天边,那一瞬间,裴望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整个人以头抢地,双手握拳,不断捶打着冷硬的白色鹅卵石地面,憋闷难受的几乎发疯。
谢府。
谢夕螺坐在台阶上,一会儿看看身边两只很快熟悉起来的虎崽儿,一会儿向外望去,看看谢知晏的背影。
她是真的从未见过她哥这样的一面,站在廊下,像个望妻石。
偏偏今日褪去了那一身飞鱼服,换上了一袭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长裳,腰束玉带,头戴翠玉冠,冠中央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身姿笔挺,芝兰玉树,仅仅是个背影,便足够叫人心动。
“大人,大人,回来了回来了!”
下人的声音遥遥地传了过来。
下一刻,谢夕螺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平日里稳重又腹黑的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眨眼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