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已经带过很多届孩子了,她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道别。
那些哭喊、那些誓言,不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她毫无波澜的送别ta们,当ta们离开保育院,不在咒语的作用范围,她也将收回那份不偏不倚的慈爱。
不是减少,也不是增加,而是干脆不再去关注那些孩子的未来。
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
她那漫长的时光记得许多,却也不想记得太多。
并且……当那些孩子在成年、壮年、暮年再来拜访时,岂不是会有一种惊喜感么?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同事们总会尖酸刻薄地揭穿她——少扯了,你根本就是抛弃ta们了嘛。
倒也无所谓。
她对这份评价毫不在意,继续着这样的生活方式,用那慈爱的金色山羊眸送别着一批批孩子,直至某次道别的最后,迎来了一句独特的嘱托。
不要联系。
没有哭喊,没有誓言,那好似心如止水,平静至极的男孩,倒反天罡,‘抛弃’了她和所有人。
出色至极!
她本以为那尽管对小伙伴们常有些刻意,但却仍是个孩子的男孩,展露出惊艳的决断。
感动至极!
骨子里同是漠然的恶魔所见的,乃是一位幼小同类的发掘。
足以唤醒她那早已干涸的孤独。
太美妙了!
孩童时的潜力判断本是难以精准,她对一切孩子的夸赞都是建立在可能被推翻的事实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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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这样的孩子,未尝不能抱以期待。
那更是一个离开了保育院的孩子,让那恶魔不必遵从汉娜之名的效力,得以在余暇时间中为其投入过多的关注。
关注愈多,便也愈是期待。
她是那样的期待,强忍遵从着那时的话语,甚至还约束着同事们的行为,双方的确不再联系地,只进行最低程度的公式化来访。
那是契约,也是深爱。
怀抱着那份在被抛弃瞬间萌发的深爱,爱着那份冰冷决绝的异质,情感异常的恶魔企盼着他每分每秒的将来。
但这等待的末尾,却是那副几近变质的青年。
不难想见,她对那在情报中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吸血鬼的憎恶。
也不难想见,千年来好不容易升起的新追求落空之后,那份侥幸心是多么的重要。
但侥幸心的确是死掉了。
尽管外表那般美丽,姿态那般尊贵,她也无法从那青年身上瞧见昔日那孩子最为核心的冷酷。
但,这话显然有些言之过早。
毕竟在那之后的当下,侥幸心虽是倒是没有活,但有了实证也就不需要侥幸了。
——
“你这么说真的没问题么?”
办公室边缘的阳台边,已从美浦波旁的手机转移到奥默终端里的电子养父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