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一生的幸运,才能赢得极东德比’这句话中的‘幸运’,便是旨在自身状态与场地的契合,同时亦在说明其他选手们的发挥。
而在这一点上,成田白仁无疑是相当程度的霉逼。
三冠夺得,有马纪念压倒性的胜利,任谁都觉得她要像皇帝当年超越神赞那样终结鲁道夫的皇权之时,她便出了这事。
并状况接连,其比赛状态连同赛事成绩都一并持续下跌,自巅峰落至惨淡的境地,所有的新闻都在标记着巨星陨落的事实,而她自己也不再出入于公众场合,就连在学校里也常消失不见。
没人会追究。
别说课程成绩了,就算她的文化课成绩真的吃紧,老师也不愿给她刺激。
学生会的同僚们更是不在意她在公务处理上的摸鱼,而她的姐姐更是时常过来,替她处理那些副会长职责所在的文件。
但也正是因为人人都是这般态度,反而让她分外迷惘。
自那迷惘中再度想起那个问题。
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奔跑?
或许自己本就绕了个大圈子,她常会瞧着自己脚下的暗影这么想。
那份源自自身,也杂糅了无数败者怨念的积聚物,在奥默口中是与负能量怪兽本质相同的浑噩生命,比起当年,已然壮大了太多。
但它并未失控。
它仍然能被白仁踏破,也仍是集聚于白仁身后的阴影。
但它的存在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成田白仁,让她得以瞧见自己昔日的模样,瞧见昔日那些对手们的模样。
也因而更加地厌恶当下这幅浑噩的自己。
而挣脱这份浑噩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是她发现自己连新来的训练员都快跑不过了。
输完同辈输后辈,输完后辈连个训练员,甚至是新来的,像个大学生似的训练员都能比自己快……
这对一个赛马娘,尤其是曾有骄傲的赛马娘而言,已然有了终极侮辱的意味。
这才是真正血淋淋的尖刀。
不是因为他人的嘲讽,也不是因为身边的‘所谓贴心’。
那些都是来自外界的压力。
对向来极擅忍耐,向来极为倔强的成田白仁而言,都只是一种虽然疼痛,却无法触及深处,无法令她整个心抽痛起来的刺激。
唯有当自己被一个新来的训练员给那样轻易地留出一个背影时。
这位独狼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终于是想要奔跑了。
她终于是有了不愿输的对手。
而那也是她沉溺于人生的寒潭中,想要从中挣出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