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萧芹如果不来和我谈判,直接让白莲教的余孽在大明各地散布谣言,说我是武宗后人,会有什么结果?”
嘉靖认真地想了想:“就算锦衣卫和东厂不信,但他们的职责也要求他们必须如实向朕汇报民间的谣言。
所以这谣言最后必然会传到朕的耳朵里。而判断此谣言是真是假的,其实只能是朕,别人都不敢说话的。
但师弟你是了解我的,以我对你的信任,这些许谣言,我必然是不信的,只会派人抓捕造谣之人。”
萧风点点头:“我自然相信师兄会如此办理。但随即谣言变得具体,说我爹萧万年当年就在大同生活。
然后说其实萧万年其实是娶了武宗子女中的女儿为妻,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武宗的儿子为妻。
而我爹当年又确实经常去给龙凤店送酒,与龙凤店兄妹关系很好。如此言之凿凿,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嘉靖皱起了眉头,边看着黄锦又换了一把茶壶,给两人斟茶,边慢吞吞的说道。
“这样的说法,倒是让人会觉得有几分可信度了。只是整个梅龙镇已经灰飞烟灭了,自然也就没有人能证明此事的真假了。
如此无凭无据,我自然还是不信的。陆炳又不是吃干饭的,他在带你爹回京之时,自然已经调查过了的。
若真是你爹娶了龙凤店中的女子,陆炳就算顾念救命之恩,偷偷放过你爹,又怎敢往京城中带人呢?”
萧风点点头,再次加码:“可这时我府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纸,这张纸上有武宗的私人印章,有小孩的脚印儿。
而最要命的是,师兄你手里也有一张,就算别人不知道真假,可你却知道这张纸是真的!
大家都说,这就是我爹留给我的,我一直都深藏不露。我对别人说我从没见过这张纸,是别人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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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师兄你此时会怎么想?再结合之前的谣言,师兄你真的还能做到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别放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想,想象一下那时的情况。
如果萧芹没找我,我对那张纸就一无所知。如果没有师兄你今天的推心置腹,告诉我过去的隐秘,我对整件事儿也完全不知根底。
那时我就算浑身是嘴,也无法为自己辩驳,一切都只能靠师兄自己判断,你还能完全相信我不是武宗后人吗?”
嘉靖也愣住了。他真的微闭上眼睛,开始进入那个假设的背景中。
在那个背景里,萧风只是从老道那里知道一点当年梅龙镇发生的事儿,只知道牵涉到武宗后人。
可他应该不知道脚印纸的事儿,也不知道他爹和龙凤店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这件事儿里牵涉到两个太后之争和大礼议之争。
萧风再能言善辩,他又怎能对一件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事儿做出有力的辩解呢?
何况这件事儿根儿就不在萧风身上,而是在他爹身上。萧风如何能为他爹证明,他是萧万年,不是武宗的儿子呢?
嘉靖咬牙切齿地思索了半天,显然并不是想随口敷衍萧风,最后他睁开眼睛,坚定的说道。
“师弟,即使如此,朕依然信你。一张纸而已,又不是刺在你身上的,如何能证明与你有关?”
做出一番天人交战的嘉靖对自己的坚定十分满意,微笑着看着萧风。黄锦也面露微笑,赶紧给两人续茶。
萧风却没有丝毫笑容,步步紧逼:“可如果此时忽然跳出一个人来,说自己当年就是武宗身边的人。
他能证明萧万年就是武宗的后人,所以我自然也是武宗的后人。他可以拿性命担保,而且对当年之事也很清楚。
师兄,如果白莲教做到了这一步,你还能一点都不怀疑吗?”
嘉靖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半天都没有说话,黄锦也眉头紧皱,想着萧风说的这种情况。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已经不是嘉靖信不信的问题了啊,而是天下人信不信啊!
萧风功高盖世,在民间声望无人可比,与江南总督、西伯利亚总督、草原骑兵、蓟辽总督交情匪浅,朝中尚书侍郎也有一半自认萧党。
可以说,唯一一个能让人相信萧风谋反不会成功的理由,就是萧风姓萧而不姓朱。
可如果忽然有一天,众人都说萧风本就姓朱,而且是血统最纯正最高贵的那个,又当如何? 「父子兄弟犹按剑,无情最是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