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说。我测字就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知道他们做的事瞒不过去,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问。
‘参’字上‘厽’下‘?’,‘?’乃‘珍’之像,‘心’上之‘珍’,念念不忘,自然是担心她的安危,何来提心吊胆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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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乞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萧风缓缓地继续往下说。
“‘参’为星宿,也称星官。天上二十八星宿,‘参’宿在西,你既然是南方人,那就应是在西南一带。”
女子想了想,果然如萧风所料,她既然不认字,应该对地理知识也是很弱的,思考良久后,才敢点头确认。
萧风松了口气:“‘参’有星官之意,又有官员奏本之意,且‘参’又叫‘人参’,是珍贵之物。你家中并非平民,当是官宦人家。”
女子哭着点头,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看着女子这副凄惨之极的样子,但确实仍能看出那双垂下去的手指上,并无劳作而生的老茧。
众人又看向那三个‘苦花子’,心中骇然。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遭此大难,已经惨不忍睹,他们竟然敢对官宦人家下手!
那个拿了银票的丐妓咬牙轻声道:“怪不得他们说,我们比不上她,原来如此,这帮畜生知道她是官家小姐啊。”
萧风的头越来越痛,胸中怒气也越来越盛,堵得难受,咬着牙继续说道。
“不过左侧的‘忄’与‘小’字同形,你家虽是官宦,却不是大官,是个小官,对吧?”
女子继续点头,用两只手腕不停的指着萧风,又指着自己。萧风诧异看着她,不解其意。
“‘参’字上‘厽’下‘?’,‘厽’字本意为垒土为墙。
然‘垒’而无土,终不成堆。此乃平地平整之像,你家是在平原之地吗?”
女子先是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萧风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忽然脑子里一动。
“你家的地名里,莫非有个平字?”
女子哭着点头,又用胳膊指着萧风,再指自己。
“‘参’字有‘见’之意,故有‘参见’一词,‘参见’,参见……”
萧风的脑子里忽然像劈下了一道闪电一般,整个人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
他颤抖着弯下腰,看着女子的黑洞洞的眼睛,女子似乎感觉到了,抬起脸来,用流满血泪的眼眶“看”着萧风。
她的两只胳膊,一只指着萧风,一只指着自己,眼泪哗哗的流淌。萧风的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不是听说过我,你认识我,对不对?你见过我,对不对?”
女子拼命点头,血泪冲开了她脸上故意被抹上去的污垢,露出了伤痕累累,但依旧白皙的肌肤。
萧风转过身去,看着白胖子的娘子:“你手腕上带的镯子,是哪儿来的?”
白胖子吓坏了,不知道萧风为何忽然会问出这么一句来,但他到此时哪里还敢隐瞒?
赶紧伸手将娘子手腕上的翠玉镯子撸了下来。娘子有些胖,手镯有点小,撸得娘子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喊疼。
白胖子将手镯恭恭敬敬地托在手上:“大人,这是他们四人到栖流所时,那个领头的独臂乞丐孝敬小人的。
他们说是在某地收敛死尸所得,以往也有乞丐孝敬首饰的,小人也未深究。
他们手中的好东西,往往不敢走明路去当钱。丐帮虽按规矩不得偷盗,但也很难禁绝。小人只能维持自己地面上的事儿,……”
萧风颤抖着抓起手镯来,轻轻地碰了一下,清脆的声响,让那女子愣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拼命的点头。
“是他们三个残害了你,把你绑到此处的,对吗?你家在福建,南平,对吗?”
女子拼命地点头,那三个‘苦花子’此时面如死灰,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干这一行,显然早有默契,一个眼神就决定了抵死不招,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们。
萧风闭上双眼,泪水滚滚而下:“林总兵,用你的加急快马,给江南总督胡宗宪送信。
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到福建南平,询问南平知县的娘子,是否出了意外,我……在京城等着他。”
林桐赶紧点头。萧风深吸一口气:“这三个乞丐,捆起来带走。这女子也带走,先回大同治疗,明天回京。”
萧风又看向白胖子,目光森然,白胖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娘子也跟着跪倒,全身发抖。 「白胖子说,我生死难料,死活你们都得投一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