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哑口无言,回头看着群臣,尤其是张居正,意思是我有点顶不住了,该你们上了。
但没人上,众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这场辩论萧风已经胜券在握,而且万岁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再争下去没啥好处。
说到底,萧风并没有太过分的要求,也影响不到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们。
就算朝廷允许甚至倡议女子走出家门,女子仍然需要家里男人的同意才行,这不是一代人就能改变的观念。
凡事无法一蹴而就,萧风只是想把这个关押女子几百年的铁牢开一个小窗户而已,连大门都算不上。
因为他知道,一下子把门开得太大,一定会引起激烈的反对,甚至连嘉靖都接受不了,那就正中了徐阶的下怀。
而且天下的女子也接受不了。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的人,忽然有强光刺进来,会闪瞎了眼睛。
这扇窗户,是给牢里和牢外的人同时留出缓冲的时间,让他们和她们都慢慢习惯,接受这样的观念。
观念的窗户一旦打开,再想关上它,就难了。
它终究会越变越大,变成一扇门,变成很多扇门,最后整个铁牢都将消失无踪。
徐阶和高拱对视一眼,交换着眼神,看是否还要在努把力,狙击一下萧风。
萧风笑道:“徐首辅,高大人,你们让我说道理,我都说过了。
二位是要否认我的道理,继续掰扯,还是兑现诺言,分别辞官呢?”
高拱哼了一声:“你的道理,也不过是一家之言罢了,岂能以一家之言,废大家之说?”
萧风摇头道:“这你就不讲理了,你说的是我能说出道理来,可没说我说的道理是不是大家之说。
你若说我的道理不对,自然可以说说哪里不对。若是说不出来,就算是我的一家之言,你也得兑现诺言。”
徐阶笑了笑:“孔圣人说这句话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怕也无可考究。
以老夫之见,大家朝堂论辩,都是为了朝廷,不必做意气之争。
萧大人之言既然有一定道理,不妨尝试一二,若效果好时,便推而广之;若效果不好,再收拾局面也可。”
徐阶这番话说得很有城府,很大气,其实是连消带打。他实在有点害怕萧风穷追不舍,揪着他和高拱当时说的辞官的气话不放。
再者,他相信,就算朝廷颁布了法令,给女子一定的自由度,那些女子的家里人也不会支持,无非就是满足个萧风的好胜之心罢了。
嘉靖见争论得差不多了,群臣也都无话可说,自己该出面了。否则再斗下去,自己喜闻乐见的斗而不破的局面就要出问题了。
“师弟奏议,给女子一定的自由,增加大明人才的数量,朕觉得可行。
徐爱卿之言,也是老成谋国,不妨一试。如今大明国运昌盛,四海升平,难道让女子走出家门,还能出什么大乱子不成吗?”
萧风在朝堂上当完大明妇联主席之后,下朝直奔陶仲文的丹房而去。
天气已经渐暖,早春已经悄悄走进了京城。有点春困的清风、明月,看见萧风走进来,瞬间就精神了。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若往若还,转……转……明月,这个字念啥?”
萧风看着这两个丫头,摇了摇头,拉着陶仲文往后走,陶仲文回头喊。
“你俩看着点炉子啊!别光看书,火别灭了,丹药夹生了就完了!”
走到里面,陶仲文小声道:“听说老弟今天在朝堂上为天下女子发声,想来今后投怀送抱的会更多,你可别累坏了。”
萧风微微一笑:“老哥你当年救了一个青楼的女子,还能站着从青楼里扶墙而出,不比我厉害多了。”
陶仲文老脸一红:“少废话,你又来要什么?止水丹如今都是朝廷出钱,街上随便领的。其他的丹药你看上什么,尽管拿吧。”
萧风笑道:“实不相瞒,我想要老哥你让人生孩子的秘方。”
陶仲文一愣,探究地看着萧风:“怎么?柳如云急了?按理说你年轻力壮,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你这好几次死去活来的折腾,身子产生了什么变化,确实也难说。也罢,老哥给你想想办法吧。”
陶仲文能被嘉靖赏识,除了他极高的情商之外,他确实也是有真本事的。
陶仲文最早被邵元节介绍入宫,其实是因为宫里闹了点邪祟,据说是一到晚上宫里就有黑影飘来飘去的。
这种东西并非全是嘉靖的迷信,而是在中国史书甚至是正史中反复出现过的东西——“黑眚”。
黑眚这个东西,在《宋史》《明史》里都提到过,据说是夜间出现的黑影,飘来飘去,是大凶之物。
有多凶呢?最早的传说是针对孩子的,说是飘进谁家里,谁家孩子就会生病甚至死掉。
后来怪物升级了,连成年人都会生病,觉得浑身疼痛,身上还有刺伤,严重的还会流出黄色的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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