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漳。
苏凌送林不浪和黄奎甲的人马走后,又在空空荡荡的教军场站了片刻,眉头微蹙,似乎想着什么心事。
直到他觉得深夜的风似乎有些凉了,这才紧了紧衣领,缓步朝自己的住处去了。
回到住处,灯火全黑。
想来秦羽、仓舒他们已然睡熟了,万籁寂静,只有风声。
苏凌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方回到自己屋中,和衣而卧。
不知为何,他似乎丝毫没有睡意,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心绪烦乱,思绪一会儿在旧漳战场,一会儿又在想林不浪此行是否顺利。
更甚的是,他的思绪还飘得更远,自己从未去过的离忧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赵风雨可好?止月和阿爷可好?自己的爹娘和杜大叔他们可好?
轩辕听荷可好?
真的需要抽个空闲时间,上一趟离忧山去看看了,为了那些牵挂自己和自己牵挂的人。
等这场仗结束了,就向丞相告假去。
他打定主意,忽地觉得竟有些孤单了。
这数年来,自己从小小的山村出来,一路行过,启垕镇,南漳,飞蛇谷,霸南,还有龙台。
因为他聚了很多人。
正经又不正经的浮沉子,魅惑倾城的穆颜卿,憨厚老实的杜恒,白衣长枪的白叔至,还有那次龙台血诏之后,再也未见到过的王钧。
一个个都鲜活地让他铭记。这是这个他从未经历过的是孔明时代,真真正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各有特点,又都至纯的让人感觉到可爱。
苏凌已经很久都未曾想起过他那个无比遥远的钢筋水泥的世界了。
那是遥远的,失去的。
他所拥有的,便是如今,这个群雄逐鹿,江山对弈,金戈铁马的时空。
好想念他????????????????们每个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苏凌睡意袭来,翻涌的思绪方渐渐模湖。
就在他似睡将睡之时,他蓦地听到几声清晰的鸟叫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更显得明显。
苏凌轰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消。
那是子规的夜啼之声。
只是,苏凌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子规夜啼,似乎不太寻常。
时近仲夏,如何会有这种鸟鸣之声呢?
不对劲!
苏凌披衣而起,暗藏短匕,缓缓推门,纵身跃上房嵴。
借着微蒙的月光,苏凌四处搜寻着可疑的踪迹。
“长史......苏长史......”
身后缓缓地响起声音。
苏凌顷刻转身,与此同时,一短匕直划而出。
利芒之中,映照出一个身影。
红色制式官衫,腰悬细剑。
苏凌赶紧收住短匕,低声道:“原来是你?深夜来此,何事?”
那红色制式官衫之人,低着头,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五官。
“有重要情报......”
那人的声音阴鸷,听话的内容,似乎十分紧急,但他的声音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
苏凌这才澹澹点头道:“沉济舟派人前去驻防麒尾巢了,是么?”
“苏长史果真大才......的确如此!”那人的声音有些许的讶然,似乎对苏凌已然知晓此事,有些吃惊。
苏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我跟白衣大哥的担忧并不是多此一举啊......派去的是谁?张蹈逸?”
那人缓缓摇了摇头道:“张蹈逸想去,但被郭涂所阻,最后去的是姜琼!”
“谁?姜琼?!我是该感谢郭涂,还是该嘲笑沉济舟庸主一个呢?张蹈逸的话,我怕是要亲自走一趟了,可是若是这姜琼,不过是个送人头的货,不浪自然能够对付,我可以高枕无忧矣!”
苏凌脸上略有喜色。
他似乎心情好了许多,瞥了眼前人一眼,笑道:“暗影司是无人了?这种事情,还要你跑一趟?”
那人似乎有些嗔怪的看了苏凌一眼,方道:“不是你交待过,暗影司的人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启用了么,我怎么能不亲自去做?”
苏凌闻言,似乎颇不好意思,以手扶额道:“哎幼!哎幼!我忘了,忘了,不好意思,辛苦了......那您请回,离着天亮还有些时辰,大约还能睡个回笼觉......”
说着吗,苏凌径自先打了几个哈欠,这才伸了伸懒腰道:“行了,我也回去安寝了......”
说着,他一飘身,纵下了屋顶。
夜色之中的那人,看着苏凌离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一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
天麒山,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