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一员大将飞马而至,乌金盔,乌金甲,烈马踏雪,雪浪翻涌。
乌金折铁双戟仿佛带着滔天的杀意,随时化为乌龙,狂怒而出。
来者正是憾天卫正都督——黄奎甲!
顷刻之间,他已马至近前。
“你......”秦元吉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黄奎甲,惊骇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奎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射声校尉,事到如今,你是自己死,还是要我动手?”
秦元吉心中一横,咬紧牙关,冷哼一声道:“今日,是我秦元吉思虑不周,落入了的彀中。只是,我这三百白甲士,也不是好相与的!”
忽的,他歇斯底里的高喊一声道:“儿郎们,如今形势危急,冲出去还能有一线生还的机会,便是杀身成仁,也可报圣上大恩!随我杀出去!”
“杀——”三百白甲盔士大喝一声,绝望之中迸溅出最本能的力量。
殊死一搏,便在这时。
黄奎甲倒也有些佩服秦元吉的胆识,点了点头,冷声道:“既然想死,那便成全你!”
忽的大吼一声道:“憾天卫,给我杀!一个不留!”
顷刻之间,一黑一白,。两道如洪激流直直的撞在一起。
刀枪碰撞声,呼喝咒骂声,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此展开。
所有人都知道,眼下只有生死,赢生输死。
白刃格斗,以命搏命。
最是惨烈。
那三百白甲盔士虽然抱定了必死之心,可是却毫无章法。
而人数不过一百多的黑甲憾天卫却是进退有度,以憾天卫大营中心摆开了阵势。
先是盾牌兵在前,枪兵在后,长枪皆架在盾牌之上。
端的是风雨不透。
白衣盔士先是泼了命的冲锋,只是刚一接触到盾牌兵,那盾牌兵皆大喝一声,齐齐举盾,紧接着身后枪兵手中长枪如龙如入海,朝着这头一波冲锋的白甲盔士齐齐的直搠而来。
“嘭——”、“嘭——”、“嘭——”
无数声音蓦然响起。
再看那第一排枪兵手中长枪闪着冷芒,锋利枪尖皆中冲至的白盔甲士。
枪尖锋芒,冷冽肃杀。
最先冲锋的一百白盔甲士,不是被直搠中心口,透破白甲,将心脏戳了个窟窿,惨叫连连栽下马去,便是被枪兵搠中马肚,无数马悲鸣一声,砸在尘埃之中。
那些白甲盔士刚想从地上爬起,早已被赶来的憾天卫骑兵催马四蹄践踏,死于非命。
更多的是被枪兵一枪搠中,连人带马搠翻在地,再补一枪,魂归阴间。
虐杀!
真真是虐杀!
不过一个冲锋,那三百白衣盔士便死了一百多人,而憾天卫不过伤了区区五人。
这种代价,可以忽略不计了。
白甲盔士的冲锋顿时凝滞下来。
死亡当头,谁能不惧怕?
可是便在这时,憾天卫岂能留给他们半点喘息机会?
盾兵、枪兵呼喝一声,齐齐后退。
后面数十黑马骑兵,马踏雪浪,如黑色的流星火焰,朝着这些白甲盔士狂奔而来。
马踏而来,手中长矛闪动,血浪滔天,惨叫连连。
“噗噗噗——”无数死亡之音弥散在大营上空。
无数白甲盔士的殷殷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白甲白袍,更染红了他们倒下茫茫雪地。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喊杀震天的营地,寂寂无声。
黑甲憾天卫静默无语,脚下,堆积如山的白甲尸体。
无声无息,却宛如修罗场。
只剩下一个人。
秦元吉。
忽的秦元吉仰天大笑,似疯似狂道:“想我秦元吉,一片赤胆,只为大晋,如今落个身死雪夜,却也是死的其所,快哉!快哉!”
言罢,手中狂舞长刀,朝着黄奎甲冲来。
黄奎甲却不管他,缓缓转过身去。
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动容。
声音低沉道:“给他个痛快,留全尸!
............
龙台城实在过于辽阔,西南城边更是荒凉,由于城边接连着龙台起伏的群山,故而方圆周遭没有一家住户。
所以,这场拼死搏杀,始于无声,终于无声。
长街幽暗,大雪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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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雪夜分外冰冷。
所有人都在这茫茫雪夜中沉沉入睡。
只是,有人终将醒来。
有人终将长眠。
雪幕之中,竟无声无息的行着五百多个黑衣人。
这五百多黑衣人,三人一排,从头到尾,整个身影拉满了整条长街。
手中悍刀,遥映白雪。
恁的一片肃杀。
这五百多黑衣人就这样在这长街之上,无声无息而又堂而皇之的走着。
仿佛这长街没有尽头,亦仿佛他们的心中如这漫天大雪一样冷。
这五百多黑衣人脚下踩着那已然堆积了很厚的雪,咯吱不断的声音,成了这龙台唯一的的声响。
司空府。
此时院中,大雪尽染,满地雪白。
冷风寒雪,暗夜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