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哪个年少不英雄

对弈江山 染夕遥 3576 字 2个月前

而林不浪正脚踏在这巨剑剑尖之处,白影闪动,高举青铜长剑,以上示下,挽了个圆弧剑花,朝着七名玄甲人一往无前的挥去!

“不要!不要啊!——”浮沉子大呼一声,眼中竟然点点泪水。

苏凌不知道,只觉的这泼天一剑带着冽冽的气势。端的是惊心动魄。

可是浮沉子心里却从未有过的清楚。

七芒剑阵,共七人,剑阵共七式,分别为:破剑式、聚剑式、昂剑式、啸剑式、驭剑式、荡剑式,还有最后这一式——葬剑式。

前六剑随意催动,皆无碍,只是那最后一式——葬剑式,却是不到时不可解的时候,万万不可催动。

无他,葬剑葬剑,便是剑断人亡,有死无生,同归于尽的招数。

浮沉子当初调教这七人时,便已然多次告诉他们,这一式,不是他的命令,谁也不能用!

可林不浪如今却为了救自己和苏凌,他如今视为最至亲的亲人,便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泪眼中,浮沉子眼前,

少年白衣,英雄慷慨。

长剑疾风,独傲风雨。

少年从来皆英雄,只因皆是少年时。

巨剑落,光芒尽散。

那个少年成了这暗夜里最后的一束光。

“轰——”

巨剑正落在那玄甲首领的头顶之上。

剑气迸溅,光芒四散。

最后再无一丝亮光。

万籁归于平静。

那六名少年,手中青铜剑纷纷撒手,皆仰面摔倒在地。饶是如此皆强自支撑着身体,看向前方。

那玄甲人被那巨剑一剑劈为两段。

身体一分,玄甲破裂。五脏六腑流出,腥臭不可闻。

而林不浪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从半空中跌落尘埃。

青铜剑已断,落在尘埃之中,碎剑仍旧闪着斑斑血光。

林不浪身体蜷缩,白衣无凭无依的荡在他清瘦的身躯上。

那个少年,脸上还带着无比的决绝,朝着苏凌和浮沉子看去,声音极低,喃喃道:“师尊,公子,不浪......尽力了!”

言罢,巨大的黑暗无声无息的将他吞噬。

浮沉子和苏凌皆悲从心头起,浮沉子大吼一声道:“你们这群恶鬼,道爷跟你们拼了!”

苏凌也不说话,脸颊有泪划过,一甩问相思,直入那剩余六名玄甲人中。

问相思剑芒缭乱,重重必死杀机频现。

苏凌使出白叔至龙枪绝学,剑风之中隐隐有龙吟之声。

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一剑一剑将这六个怪物砍成肉泥!

偿命!偿命!偿命!

便在此时,忽的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飘然而至,宽大的道袍渺渺飘动,那人半刻不敢耽误,来到林不浪身前,将他头托在怀里,啪啪啪的封住他周身要穴,将他搭在身上,回头朗声对浮沉子道:“浮沉子,你又欠我老道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先走了!”

言罢,冲天而起,三晃两晃,踪迹不见。

这突然出现的老道,浮沉子看得真切,心中大动,脱口道:“空芯道人!救他!”

回答他的只有树摇叶落。

浮沉子回头之间,却见苏凌在玄甲人中独木难支,险象环生,再不耽搁,挥剑杀了进去。

然而,他俩虽剑术精湛,那些玄甲虽然失了头领,但仍旧强横无比。

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是杀不透,冲不出的。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的山谷之中,清音渺渺,无数的红芍花瓣自苍穹中缓缓飘落。

几十个红色身影蓦地从那漫天花瓣中闪出。

当前一个,手中持着一把油纸伞,火红纱衣,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芍。

她的身后,数十个淡红衣衫女子,皆持了长剑,随她翩然而来。

“红芍影至,宵小授首!”那数十名淡红杉女子持剑在手,半分不耽搁,朝着那六个玄甲人杀去。

苏凌和浮沉子顿觉轻松不少。

火红色的纱衣轻动,翩然纵至苏凌身前。

小主,

苏凌见她,不由得急道:“穆颜卿,我说过的,你不要插手此事,那玄甲岂是好对付的,弄不好便会死的!”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红芍影影主——穆颜卿。

穆颜卿淡淡一笑道:“我师父来了,我就不能来了?死了也好,死便死在一处!”

说着手中油纸伞急挥而去,跟眼前的一个玄甲人缠斗在一处。

数十个如仙女子跟形状可怖的玄甲斗在一起,苏凌、浮沉子也各自对上一个。

一时之间,山谷之内,娇喝呼喊,兵器碰撞之声起此彼伏,充斥着整个山谷。

忽的,穆颜卿抽伞向后疾纵而退,娇声喊道:“苏凌、破道士,快掩了口鼻!”

苏凌和浮沉子正自死斗,忽听穆颜卿这样喊,心中奇怪,但还是刷刷几剑,逼退玄甲人,向后一撤,掩住口鼻。

“呼——”的一声。

但见数十个女子从腰间掏出一个香囊似得东西,朝着那六名玄甲人使劲的洒去。

顷刻之间,红雾弥漫,幽香腾腾。

苏凌和浮沉子一愣。

“卧槽!这什么?生化武器?”浮沉子掩着口鼻,呜呜囔囔的说着。

这红雾迎风弥漫,顷刻间荡满山谷。

不消片刻,这六名玄甲人皆长剑撒手,“扑通——”、“扑通——”倒在尘埃之上。

穆颜卿挽起苏凌,飘然起身,朝着下山路疾驰而去。

浮沉子一见,捂着口鼻大喊道:“等等我,你们这对狗.......”

那后半截子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也怕穆颜卿急眼,给他来上一香囊。

............

夜如冰,风起云涌。

承天观。

恢弘的道观,好几座高塔矗立在暗夜之中,冷眼的看着世间芸芸众生。

还是那座茅屋,还是那个瑜吉。

只是茅屋之中,只剩下那油灯白蜡相陪,再无那个黑衣斗篷之人的踪迹。

可是,这瑜吉仍旧坐在三清神龛下的蒲团之上,脸上古井无波。

仿佛入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