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再道:“我叫任平生,现在要去永牧州,若是日后你觉得还是不能释怀,大可以来找我。”又看了山巅好久,最终叹息一声,道:“你左手边还有些干粮。”上马向南而去。
南宫晴急忙穿好衣服,乘马追了几里地,才勉强追上:“你是极沐寒的人吗?”边问边毫不客气的拿起干粮吃了起来,她的确饿极了。何况,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叫任平生的并非宵小之辈。
任平生摇了摇头。
南宫晴吃了几口干粮,不顾噎着,也不顾吃相雅不雅,也不顾寝不言食不语,再问:“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的,大概和你一样高,作读书人打扮。”她以为眼前男子是因为得知了东方朗传的讯息,才要去永牧州,所以如此追问。
任平生仍是摇头。
南宫晴有些失望,又问:“那你从哪里来?来这干嘛?现在又为什么去永牧州?”
任平生道:“你我萍水相逢,你的事我不关心,我的事你也无须过问。”
南宫晴冷哼一声:“那你还说让我报仇,你这样一走,我去哪报仇?”
听了这话,仍平生忽然驻足,遥望南方一阵,闭上双眼,无比凄凉道:“你要是心有不忿,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说罢,将栖霞剑甩在南宫晴眼前。
南宫晴升起疑惑,问:“你怎么这么冷冰冰的?我看刚才的寒潭水,也比你的心暖和。”
任平生道:“刚才跌入寒潭的感觉,比起你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心凉如何?”
任平生又提此事,让南宫晴十分不悦:“你还说!我警告你,你最好将刚才的事忘个一干二净,不然我真地会杀了你。”
任平生一声苦笑,只觉胸口犹如冰锥,急忙压下已经涌上喉咙的心血,再顾不得解释为何又提此事,拔过栖霞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南宫晴也是出生修道世家,略略看出任平生受伤的端倪,便介绍自己一句:“我叫南宫晴。”接着试探问道:“你受伤了?”
任平生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心中有事。”
南宫晴再问:“你还没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能够冰封伤势的药。”
“那找到没?”
任平生不愿说出没有,只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极沐寒怎么走吗?”
“向着左前方走,不出半日就能看到。”
南宫晴又怕迷路,于是道:“要是你带我去极沐寒,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任平生见还算顺路,也便答应:“好!”
路上,南宫晴又是接二连三的发问:“什么药材能够冰封伤势?是谁受伤了?是什么伤?又为什么受伤呢?”
任平生听得心烦,只好说出:“我爹曾被钦原咬伤,如今伤势发作,除非是天地至寒的药材,才能再次压制伤势。极沐寒后的雪山是九牧最冷的地方,我此行,就是为了找这样的药材。可等我到了雪山之巅,却毫无所获。”
南宫晴又有疑惑:“钦原咬伤?既然没有当时身亡,那必定是幼兽所咬,这样的伤不算难治,为何当时不治呢?”
听罢此语,任平生心潮澎湃,再难压住冰寒之伤,张口喷出一大滩鲜血来。
南宫晴看了眼地上触目惊心的血渍,又见他脸色铁青,道:“你果然有伤!”
任平生道:“我没事,比起这伤,心中愧疚才更让人折磨。”说罢,心中无限悔恨,可却连攥紧拳头的勇气都没有。
南宫晴心道:“原来他刚才重提那事,是为了说哀莫大于心死。”再道:“我才不管你什么愧疚不愧疚,我只问你,这伤是不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我上了雪山之巅,这才被寒气侵身。”
“若不你跳入寒潭,怎会伤上加伤,留下这样的遗患?”说到这,南宫晴望向任平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对不对?”
任平生已经背负了类似的罪责,怎愿让别人重蹈覆辙,此刻情绪忽不由己,怒道:“我说了不是!”说罢,径自向前走去,接下来的一段路,任南宫晴说什么,他始终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