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宜可踱了几步,转身看向道同,轻声道:“这文书,你不能送,我能送!”
道同吃惊地看着韩宜可,旋即明白过来。
朱亮祖可以诬陷自己,说自己欺民如何不配为官,但朱亮祖不可能诬陷韩宜可,韩宜可这些年的铁面招牌是打出来了的,历年来行事风格就是如此直接犀利,而且素有清廉之名。再说了,韩宜可刚到广州,调查一番写上文书送上去,他还没在广州打下根基,更不可能欺民,朱亮祖反过来想收拾韩宜可都没处下手。
韩宜可深深看着道同:“但现在送还是最好时机,我也不可能听信你一面之词,所以这段时日,我打算当你的幕僚师爷,你带我看遍广州之苦。当然,他日若这里恢复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你的功劳我会原原本本告知陛下。”
道同摆了摆手:“功劳什么的,下官并不介意,只愿百姓安宁,万民安泰。”
韩宜可将道同的文书拿起,塞入了袖子里,轻声道:“现在,你该做什么了?”
道同拉起袖子,露出了两道鞭痕:“该回后宅上药了——等上完药,下官打算抓陈显!”
“陈显?”
韩宜可皱了皱眉,问道:“我在知府衙门外遇到一个陈老爷,说是去找通判商议夏税之事,这个陈老爷该不会就是陈显吧?”
道同凝重地点头:“没错,正是他!”
韩宜可不解:“两税乃是朝廷重事,岂能商人染指,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道同回道:“自然是有利可图,你有所不知,现在的广州,甚至是大半个广东,都是利益结网,这陈老爷结的是知府衙门,还有李老爷,结的是布政使衙门,另外有个罗老爷,结的不是衙门,而是永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