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大家伙要是觉得好看,不妨把口袋里零碎的文钱掏出来……”
杂技班的班主手里拿着破旧的盆,抓着机会在一众看客面前吆喝,盆子里已经覆了盆底的钱币哗哗作响,时不时就会有人往班主的盆里扔几文钱,班主乐呵呵的直咧嘴笑。
“唐叶,要保持理智,不要大额打赏。”
“放心,超额消费这种事本姑娘从来不会干,我适量给一点。”
唐叶从梁文敬给的布包里面取出六枚钱币扔到班主的盆里,十分豪爽地说:“我给台上的大哥一个六。”
高台上的表演者已经保持弧形的姿势有一段时间,台下的看客都在观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从这副“不得动弹”的姿势中脱离,最好是能在细绳上站稳身子——如果不合预期,他们多少会觉得打赏出去的文钱有些亏了。
表演者双臂微微弯曲,身体呈向下沉的状态,莫非是体力不支了?至少引起台下阵阵惊呼,如若从这五米多高的高台摔下来不断骨头也要脱层皮!
未原不表态态度,低头看向前面的唐叶,见她也是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咧嘴笑说:“放心好了,台上那位大叔核心力量很强,八成可以凭借手臂反弹出的力量稳稳地立在绳索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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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言,台上表演者双臂发力,十指作为传递身体力量的支点用力一撑地面,神奇的一幕就在这时发生了,这位表演者稳稳地在细小的绳索上站直了身体!
“厉害呀,不愧是吃杂技这碗饭的人!”唐叶回头去看未原,还带着惊讶和好奇的眼神在他面前毫无掩饰,“你也很棒嘛未原,观察力不错!”
“哼哼。”
只是最简单的观察而已,还配不上这家伙的夸赞……未原忍住身体本能想要伸手摸下巴的动作,他不禁又想,是不是每一个不常与人交谈的人突然被人肯定后都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围观人群高昂的欢呼声盖过了未原转瞬就消失不见的想法。
“未原元叔,走了走了。”
唐叶牵起未原的手,拽住情不自禁和周围的人一起连连叫好的元叔,三两下从前排位置挤出围观的人群。
“元叔,继续带路吧,赶路是本围观杂技表演是末,如果路上再这样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唐叶眯着眼仰望正午的烈阳,把未原原本就没有几句的话都抢先说了。
她算是在自我反省吗?不管是不是在反省,反正未原确信路上如果再碰见有意思的东西,唐叶一定还是会第一个凑过去看个究竟。
哎……毕竟“好奇”只有经受过岁月蹉跎的中年人和未原没有。反正未原会牢牢看住这个小姑娘,尽力减少她走失的可能性。
于是唐叶买到了好看的发簪和新衣。
元叔不得已又去杂货摊铺临时买了两个布包,唐叶坚持要自己背着鼓囊囊的布包,说什么也不肯让未原和元叔替她背着,又于是等他们穿过三条街坊,距离梁文敬为他们安排的住处已经十分接近的时候,唐叶身上穿的衣裳几乎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气喘吁吁了。
而她身后,两个大男人步态闲缓,看上去像极了奴役孩子作苦力的家长。
“到了,小姐。东西都交给我吧。”
唐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肩上的东西甩给元叔,囫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不顾手心潮湿一片,兴冲冲地朝着元叔所指的宅院奔跑而去:“好累好累!我要洗澡!”
未原赶忙小跑着跟上唐叶,没办法,钥匙在他这儿,他得去开门。
“未原,打个商量怎么样?”
在未原开门锁的间隙,唐叶仿佛揣着一肚子坏水的表情——至少未原瞥了她一眼后得出此结论,眼睛极为真诚地、不躲闪地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