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一身伤势,已是强弩之末,我等这便下凡将之伏杀!”
金仙雀柳侧眸看了他一眼,“那小家伙连日数战,一身气血灵力早已撑到了极致,而今在为我五人合力重创,我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已是强弩之末。
仙尊大人既派我们五人诛杀这只小家伙,自然也就注定他命中难逃此劫,我又为何要为他的一时脱身而感到可惜?”
谭元思没想到自己揣摩他的心意竟揣摩得这般歪,面上不由一阵尴尬:“那雀柳大人是在可惜……”
金仙雀柳抬掌接住了一抹剑尘,垂眸道:“本命道剑培养不易,胥堰仙友此剑养鞘已有千年,若是去心器冢走一遭,此剑必然成灵……”
他轻垂手掌,剑尘自他指尖散落,“以着白仙之境,能够养出一柄刺伤金仙的剑就此毁去,的确是可惜了。”
寿奉、昝海、谭元思听不出他话中真意,只道是他惜剑情深,真的怜惜此剑就此毁去。
唯有胥堰越听此言,心越寒。
他的道剑虽有这刺伤金仙的力量,可是司法金仙雀柳又怎会是寻常金仙。
以他的手段,若当真惜剑,有着保全之心,自有无数手段。
可他却以两字仙言,言碎道剑!
口中尽是可惜之意,可断剑之行,却是毫不留情。
当金仙雀柳那双明亮如火的眼眸朝他正眼望来,胥堰神色陡然一紧。
今日行事,果然还是恣意了一些,竟一时忘记了,与他们同行而来的,是执掌仙界律法的金仙雀柳。
他有着一双洞悉万物的眼,明辨巧拙之心。
他那点道行在雀柳面前卖弄,果然还是天真了些。
胥堰心中清楚,他两言碎剑,是给他的一种警告,也是惩戒。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金仙雀柳并未当众戳穿他,倒也给他留了三分颜面,去了不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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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胥堰的印象中,雀柳一向法不容情,他虽讲道理,却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
在胥堰紧张的神情下,金仙雀柳也未多做为难,很快收回了目光,澹道:“这小家伙终归是让人间免了一场灾劫,就此伏诛大可不必,还是活捉了吧。”
看似商量的语气,但自说自话的模样却全然不是商量的态度。
四仙神情一凛。
这杀神,果真是起了要将此子收入娑佌天狱的心思。
谭元思神情为难道:“可此子毁了白银门,是为大罪,仙尊大人的命令是……”
金仙雀柳不语,只是澹澹地看了他一眼,“伏诛这小家伙事小,可若是就此毁了他身上所掌的帝库宝器,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帝库宝器?”
四仙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什么帝库宝器?”
金仙雀柳又恢复了意兴阑珊的懒散模样:“我也很好奇,所以……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
百里安已无力御剑,只能任由自己朝着下方不断坠落,完全依靠尸魔那强悍的体魄来硬抗那坠落的重势。
好在他运气不算太差,坠至了一片桃林之中,桃枝纤纤,花瓣柔柔,借以缓冲之势,百里安身体重坠落下的创伤倒也减轻了不少。
他身上沾满桃花,肩腹后颈狂涌而出的鲜血很快将地上残铺的落花染得血腥绯红一片。
百里安一身伤势极为沉重,可他却没有在此停留调息的时间。
不敢在此多加逗留,他强撑着贫血的虚弱与伤口的剧痛,翻身支起手臂站起。
后颈骨里还深深卡着半枚神意大毁的金刚杵,他右手探至颈后,咬着牙,勐地将之用力拔出。
瞬间带来的无与伦比剧痛让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后颈之伤顿时血流如注,疼得他眼前昏黑,视线不定,几乎就此昏厥过去。
百里安手中动作不敢有丝毫停歇,飞快撕下一截衣摆,简单缠绕在脖颈间止血。
而今,各种手段用尽,血气流逝,灵力枯竭,重伤之躯,甚至连这具强悍的尸魔体魄也已残破不堪,撑到了极限。
他肩头划拉至腹部的伤口巨大,再经方才从高空摔坠,将伤口撕裂得更深。
半边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快要从那可怖的伤口中分离成两半。
如今,便是连这体魄都不可再加以利用了。
百里安忍不住轻叹一声,抬起手掌,看着指尖缭绕的那一抹黑息之气。
心道,难道真的要使用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