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叩首拜师之后,这女人便不能再继续诓他唤她娘亲了。
想来她便是再如何为老不尊,也拉不下这脸面来。
想到这里,百里安长长吐了一口气,弯下膝盖正欲跪拜。
沧南衣却伸手往上一抬,架住了他的双手,淡淡道:“受万世朝拜太久,这一次拜师倒也无需如此,这跪就免了,你且行拜礼即可。”
也行。
百里安略一思索,站直了膝盖,朝着沧南衣深深行了三个拜礼。
虽未跪拜,可受礼受得理所当然的沧南衣姿态却是仍旧天生高高在上地受了他这三拜。
三拜之后,沧南衣唇角微弯,道:“徒儿,唤声师父来听听。”
百里安规规矩矩道:“师父为人师长,来日路漫漫,可要好好教导小徒才是。”
对于百里安那点子小心思,沧南衣看破不说破,“若想求个来日路漫漫,徒儿可得想办法活过于眼前才是。”
这河下幽船好似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大红的灯笼忽然忽现。
这支流江河,不知通往何地,无边无际连接宇渊。
头顶深空里如暖阳般的金色灿灿光辉,亦如人间阳光般,东升西落,逐渐暗淡西去消失。
倒映在江河之上的粼粼波光也逐渐被暗黑所吞噬。
清澈的江河之水宛若成为墨黑之色,整个世界开始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就连横贯江河水平线的那巨大如圆月的行星所释放的光辉,都难以与那大黑暗对抗,光芒的能见度十分有限。
天色一黑,身下这艘幽舫终于在寂静黑暗里开始释放恐怖的信息元素。
朱漆剥落的船体,泛起了一股子年久失修的木头潮湿腐烂的味道,原本无风的江河再度变得湍急起来,空气里黏腻的味道好似犹如实质般一只只苍白冰冷的手,开始攀扯着他们二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