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衣竟果真说得没错,这诡异江河之下,竟当真藏着一线生机。
百里安再度感叹她的实力,相隔如此遥远,还能够从这湍流的江河巨浪里,感知如此详细。
沧南衣浑身同样湿透,她从百里安身上径直起身,纵然无风吹身而过,可这江河之水却是异常冰冷浸骨,堪比那九幽之下的黄泉之水了。
她身上青色衣衫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更显绝然的身子玲珑有致,带些透明的衣物,虚虚实实贴在身上,随着她略微有所动作此起彼伏,透过衣衫能够看到浸泡过江水的非但不泛青,反而是散发出一种玉石被打磨后的釉质色泽,半透明的玉白之色,使得女人修长的身躯在并不温暖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水珠沿着漆黑的发丝蜿蜒底下,沧南衣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狼狈,却并不在意。
方才穿越那荆棘丛林,在她手臂与小腿间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却并未肌肤损破而流血。
纵然她此刻无法随意调用修为,可圣人之躯,仍旧强大宛若天渊不可逾越。
反倒是方才还龙精虎猛的百里安,此刻浑身湿透地倒趴在地上,竟是久久不能起身,随着他衣衫间厚重湿透的水意在地板上泛开时,缕缕猩红亦是宛若朱砂化开般蜿蜒散流着。
沧南衣这才察觉到,比起她手臂小腿间的那几道划痕,百里安身上却是几乎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脸颊,脖颈,四肢身体,布满了纵横交错,深痕入骨的血伤。
隐约之间,甚至还能够看到较深的伤口里,残留着黑色的倒钩余刺,深深卡在皮肉骨缝里。
方才几番折腾下来,已经将百里安的体力耗尽。
他伏在甲板上,似乎连抬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沧南衣眸色暗了暗,她委下身子,伸出手指在百里安的后颈上搭探着脉搏,只觉手指之下的肌肤冰冷若寒石,仿佛整个人从冰库里刚捞起来般,身子冷的吓人。
她眸子低垂,一缕淡金色的灵力从指尖缠绕而起,透过那寸肌肤,缓缓渗透至百里安的身体之中。
百里安喘息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动,原本从伤口里缕缕蜿蜒而出的鲜血却是在这种时候,宛若打破了某种桎梏一般开始疯流而出。
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鲜血染红的地板与女人的裙摆。
然而百里安终于可以动了,他僵硬着四肢,侧过身子蜷缩起来,眼眸紧闭,漆黑纤长的睫毛下挂着颗颗冰珠,口中不断哈着寒气,下意识地往有温度的地方凑去。
他寻找那体温很低的手指,抬起下巴,似是想要去蹭她的手背。
可在这极端的处境之下,百里安再度展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与精神力,竟是在那重伤意识昏聩之下快速抓住清明,迫使自己从那冰冷的沉沦里清醒过来。
他只微微抬起下巴,动作便停了下来,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沧南衣那张惊世艳艳却并无任何表情的脸庞。
他手
掌贴撑在地面上,想要翻身而起。
沧南衣低垂的眼眸轻轻一动,却不见情绪,她贴在百里安颈间的手指并未收回。
而是将手背主动贴在百里安冰若玉石的脸颊上,又再度将他倔强支起的身子重新压了下去。
动作细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长辈威严。
百里安微微一怔,无从拒绝,重新倒了下去。
沧南衣眸光淡淡,扫视着百里安身上的伤痕,便知晓这傻子,方才在穿过那荆棘丛林之时,调整的那一下姿势,却是为她尽可能的挡下了更多的荆棘利刺倒钩。
可当真是愚笨啊。
他难道不知,她肉身成圣,世间万法万力难侵,就方才那情况而言,以她肉身成盾,无伤穿过那片荆棘丛林,亦并非是什么难事。
对此,沧南衣本不欲多说,可对上百里安那怔愣幽深的眸子,她薄唇轻启,还是低低道了一句:「冷?」
(中秋发生了一些突***况,今日补稿,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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