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瑄为永乐十九年进士,官至通议大夫、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天顺八年去世,赠资善大夫、礼部尚书,谥号文清,故后世称其为“薛文清”。
隆庆五年在高拱支持下,从祀孔庙。
薛瑄继曹端之后,在北方开创了“河东之学”,门徒遍及山西、河南、关陇一带,蔚为大宗。
其学传至明中期,又形成以吕大钧兄弟为主的“关中之学”,其势“几与阳明中分其感”。
一个学说和王阳明抗衡的人已经早几年就入享孔庙,没理由创立心学的王阳明就不能。
王阳明的成就,到底够不够资格进孔庙?
《左传》里头,有一个很出名的“三不朽”理论,也就是“立德、立功、立言”。
这三个指标,成为后世衡量成就的标准。
首先说这三大标准中要求最低的“立言”,说白了就是得著书立说,作出一定的理论研究,如果入孔庙从祀,那必须对儒学思想有突出的贡献。
这一点,王阳明做到了。
他的心学理论,上承宋朝陆九渊,在程朱理学之外别开生面,是明代思想史中绕不过去的重要内容。
他广收弟子,即便在死后,其学术思想也能由他的弟子们继续发扬光大。
直到晚明,心学思想依然有不小的影响力。
虽然一直有人说王阳明的心学源自佛家,但究其根本,王阳明心学是以儒家思想为基础,借鉴了一些佛家和道家思想,但其思想本质属于儒家思想。
再来说“立功”,王阳明的功劳,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平定宁王叛乱。
在嘉靖朝时,王阳明甚至得封伯爵,而后继续发挥余热,总督两广,多次平定当地的叛乱。
而最后就是“立德”一项,如果按照“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的标准来衡量,似乎要求有点过高了,只有尧舜禹汤那种传说中的君主才能达到。
不过,仅从字面意思来看,论品德,王阳明也做的相当不错。
他立身极正,修身齐家,私德方面,几乎无可指摘。
为官清廉,造福一方,公德也可以打满分。
即便是最擅长挖人隐私的明代八卦作者们,所能找出的争议之处,也只有一点,他怕老婆。
由此看来,王阳明功勋卓著,品德无亏,还成一家之言,这水平,孔庙从祀应该理所当然才是。
但朝野上下,有关王阳明是否可以孔庙从祀,争议依旧很大,主要就集中在这个“立言”上了。
王阳明的心学,甫一出现,就引发了极大的争议。
众所周知,心学思想与程朱理学在很多方面都大相径庭,在程朱理学把持了话语权,并已统治思想界几百年的情况下,如何可能绕过程朱理学?
王阳明很机智,他写了一本《朱子晚年定论》,写这本书就是对朱熹的思想作了一定程度的“修正”。
当然,鉴于程朱理学的权威性与影响力,王阳明不敢直接指斥朱熹说的不对,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他认为朱熹的思想在晚年有了转变,而这个转变的趋势,就是更加倾向于心学的方向。
他以自己的理解,对朱熹的思想重新进行了阐释,并且宣称,你们对朱熹的理解都有错,我才是对的。
他耍这点小聪明,是在既不得罪朱熹,不背负“毁谤圣贤”的骂名,又能继续推行自己的学说,也可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但是,再怎么打擦边球,程朱理学和阳明心学永远是分歧极大,怎么也搞不到一起去。
由此,程朱理学的信徒自然是不待见“歪曲”理学的人,反对王阳明从祀就很好理解了。
只不过到现在,这种争议还没有真正进入朝堂,也就是还没有大臣上奏。
但私底下,争议不断。
而此时的张居正,自然以为魏广德是站在心学一边。
不管怎么说,心学的大本营就在江西庐山白鹿书院,魏广德家就在九江,自然和心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才对。
不让孔尚贤到京,难道是怕理学的人联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