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当时也十分不解,那个杨振,若真是三贞九烈,铁了心拒绝我大清的招降,那当时他本人就该出面,为稳军心也好,为邀名望也好,辱骂奴才,用火铳击杀奴才,都该是他亲自出面才好。”
班志富果然不是太蠢,虽然当时他有点懵圈,但是事后回过神来,很快就对当时镇江堡城头种种不可理解的搞法,有了另一层面的领悟。
“可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而且也没有将这样的事情,交给他麾下其他宿将来做,而是交给了与奴才相善的金玉奎来做。
“既然是叫金玉奎用火铳朝奴才开火,那就说明了,杨振根本没想要杀了奴才。奴才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
黄台吉当然也看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了,当下听见这个隶属尚可喜麾下镶蓝旗汉军里的一个小小甲喇章京,也有这个见识,便接着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必有蹊跷?呵呵,班志富,那你继续说说看,这其中,都有什么蹊跷?”
“嗻!”
班志富听见黄台吉这么询问自己,心中的紧张慌乱顿时消散了许多,思路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奴才以为,杨振没有露面,或许并不是他不想与奴才见面,而是因为奴才当时单骑叩城之时,城头守军围观议论,人多嘴杂,是他害怕部下军心动荡,横生变乱,不敢公开与奴才见面。”
“嗯。接着说!”
“嗻。奴才以为,杨振没有露面,不见奴才,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南朝金海伯,金海镇的总兵官,地位崇高,而奴才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足取信,见了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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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还有吗?”
“回主子爷的话,还有一点,就是奴才与金玉奎以往相交多年,对其甚是了解,当时金玉奎辱骂奴才的话,决不是他以往口吻,必是别人教授给他辱骂奴才的,这一点,奴才可以肯定。”
班志富说完了这些话,叩首在黄台吉大帐地面的毡毯上,没再起来。
黄台吉见状,知他这是说完了,当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大帐中一同觐见的尚可喜与范文程。
他见尚可喜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直觉得这个尚可喜的头脑,还不如他部下一个甲喇章京。
等他再转而去看范文程的时候,却见范文程面带笑意手捋胡须,正冲着自己点头,于是说道:
“范先生以为如何?”
这个时候,就见范文程从坐着的马扎凳上起了身,甩了甩衣袖,就要行大礼,黄台吉见状出言制止了他,就叫他坐着说话。
范文程躬身谢了恩,重新坐在入帐时赏赐的铺了兽皮的马扎凳上,说道:“回主子爷的话,奴才以为,班甲喇章京所言,即使不中,也不远矣!”
接下来,范文程便把自己当时夹杂在班志富身后的哨骑队伍里,用千里镜观测城头所得的情况一一向黄台吉描述了一遍。
包括什么城头的混乱了,什么城头的争论了,范文程把自己当时通过千里镜所看见的场面,都说了,最后他还补充说道:
“当时奴才离得远,听不见城头的叫骂,但是听了班甲喇章京的说法,奴才大致能猜中杨振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