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受命担任西城防御总指挥的张臣,更是彻夜值守在汤山门瓮城的城楼上,几乎一夜未曾合眼。
期间,他还曾向杨振请战,希望在夜色昏暗的掩护之下,率队下城袭击清虏营盘,给清虏来个下马威,同时也提振一下己方的士气,但是被杨振给否决掉了。
在张臣看来,未来自军在镇江堡的作战,肯定是以守为主,凭借坚城大量消耗清虏的兵马粮草和有生力量,但若是一味死守,则对自军士气不利,怎么也得抽冷子打个反击才好。
然而如今一夜过去,清虏在镇江堡外西、南、北三面的几处营盘,皆已初见规模,若是等城外清虏围城的深壕长垒完工,到时候再想出兵偷袭虏营,可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想当年的大凌河之役,清虏大军掘深壕,筑长垒,将大凌河城团团围住,然后一手围城,一手打援,从八月到十一月,围城历时三个多月,致使城中粮草耗尽,战马吃光,人相食,以至于士气崩溃,军心思变,辽东军三万精锐,最后不战而降。
“眼下我军粮草充足,弹药齐备,且鸭江水面未曾封冻,粮道不曾断绝,暂时可不必担心吃穿用度等补给来源。但是,都督却不可不虑清虏围城旷日持久之可能。
“当年,大凌河之役,清虏大军围城三个多月,围得城中山穷水尽。此番,我军若要死守镇江堡,就要做好被清虏围困三月以上乃至半年的准备!”
此时此刻,张臣对杨振再说起当年的大凌河之围,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显然是非常担心当年大凌河之役的惨痛结局在镇江堡这里重演。
“如今,都督已经派了袁总兵率船队出外传令,命其他各路人马在清虏围城之后与攻城之时,不得来援,虽然消除了清虏利用镇江堡围城打援的可能,但也相当于自断了我军的其他外援。一旦拖至冬月,城东鸭江水面封冻,行船不得,清虏即可实现四面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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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若清虏发兵猛攻镇江堡,那倒也好,我军自可凭借现有城防工事,凭借军中枪炮弹药之犀利,大量杀伤清虏人马,达成都督消灭清虏有生力量之夙愿。然而,清虏若重施当年兵围大凌河之故技,对我军只围而不攻则若何?
“一旦如此,从冬月到来年四月,鸭江水面封冻,水师行船不得,若清虏陈兵江上,使我军粮道断绝,城中人马坐吃山空,我军积储之粮草,能扛得过半年否?”
张臣把话说到了这里,抬眼见杨振沉默不语,而李禄、杨珅等人也是皱眉沉思,当下环顾四周,见柳林、沈器周、安应昌等人朝人将领并未在场,于是进一步说道:
“卑职知道都督心中之盘算,卑职也相信清虏大军人马越多,其所耗量草作则越多。且前番清虏既已征粮于朝人,则其军中,必无充足之粮草,若其始终如此,则围城自不会围到明年四月。
“但是,进入冬月之后,鸭江一旦封冻,今日江面宽阔之水道,对清虏大军来说,将不再是天堑,而是坦途。鸭绿江、清川江、大同江尽皆如此,届时清虏所需之粮草,自可取之于朝人。
“若都督只是寄望于清虏大军粮尽自退,则是将镇江堡之前程,将我军之命脉,拱手交给了别人。清虏先前既能从朝人那里征调来十万石军粮,接下来未尝不能踏冰过江,继续向朝人索取粮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