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跃淡淡笑道:“你出卖了这么多信息给我,我不杀你,它能饶你么?”
“你不说,我不说,它未必知道。小兄弟,你总不会出卖我吧?”
“陈小姐既这么怕死,为什么次次都要火中取栗。先是投靠那个组织,后是为地心族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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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银杏叹一口气:“小兄弟你看着很年轻,我不知道你成长的路上,有没有吃过什么苦。”
“你可能理解不了,从小受苦的人,长大之后为了摆脱平庸,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更不会知道,出身平庸的人,美貌甚至会成为一种噩梦。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你的主意,都想来揩你一把油……”
“我也想体面地活着,从小像只漂亮的天鹅一样被人宠着。可是,命运不但没有给我安排这些,还额外赠送了我无穷的苦难。你们轻轻松松的一步,我可能要咬着牙走上百步千步,才能勉强地看到你们的背影。”
“当我历经千辛来到星城的时候,我悲哀地发现,像你们这样活在光环里的人,我甚至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江跃摇摇头,却没说什么。
他也无意做什么道德审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起点,苛求每一个人都完美,这显然不现实。
像陈银杏这样的故事,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的剧本,只不过是角色不同罢了。
也许陈银杏会在细节上有些夸张渲染,有些故作悲情。
但江跃却知道,人生若是被安排了一个凄凉的开局,要想改写命运的话,确实是千难万难,注定要经历别人十倍百倍的艰辛和努力。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走正道步步为营,自然也会有人剑走偏锋捞偏门。
在阳光时代,或许有律法这跟准绳为依据,律法能守住社会的底线。
可如今是诡异时代,又该以什么标准来衡量?
至少江跃不知道这个标准。
所以,在陈银杏老老实实配合他知道,他心中那股子火气也差不多消散了,本也无意再对付她。
江跃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便走向门口准备离开。
陈银杏反而有些惊讶。
这就走了?这么好说话么?
就算对方不杀她,在陈银杏看来,年轻人至少应该讲一番慷慨陈词,来一番道德教诲吧?
就算没有这些,再不济也得警告几句,不得再助纣为虐,自绝于人类云云。
一言不发就走了?
这反而让陈银杏有些心里不踏实。
“喂?就走啊?”陈银杏惴惴不安问。
江跃淡淡道:“怎么?我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么?万一我改变主意,你不怕么?”
“呵呵,你要杀我,随时都能动手。我怕有什么用?我是觉得……觉得有点奇怪嘛!”
“怎么奇怪?”
“我投靠地心族,在人类眼中不应该是叛徒吗?对待叛徒,难道你不想批评教育两句吗?”
“我要是批评教育,对你有用吗?”江跃失笑起来。
陈银杏妩媚笑道:“别人批评教育,我肯定是听不进去的。要是你的话,我感觉我还能抢救一下。”
这女人的确是个尤物,言笑之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明明是刚脱灾厄,她竟还有几分撩拨江跃的心思。
江跃却视若未见,淡淡道:“做个人吧。”
“你不做人,地心族一定不会把你当人。”
说完,江跃拉开房门,飘然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让陈银杏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知道为什么,陈银杏明明逃过一劫,可心里头却怅然若失,完全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反而一向坚定的人生方向,前三十多年那些出人头地的信念,在这一瞬间仿佛彻底崩塌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涌上心头。
尤其是江跃那年轻好看的面庞,那干净纯澈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击中她的心脏,击中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