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苏赫的重伤不是秘密,由于胡部的特殊传统,他们不像南国君主为了稳定局势秘不发丧,在他们的信仰当中,因战斗负伤而死是一种光荣的表现,战士们死后则会得到侍奉天神的殊荣,继续在天界作战。而前来探望诺颜苏赫的诸部首领也没有沉着一张脸,反而认为率领巫勒部逐渐复兴的苏赫是一位伟大的战士。
这样的氛围无疑也让巫勒的悲伤消散了不少,至少巫勒内部在沓来和阿祀尔的分别指挥下仍显得井然有序。
“你大哥德勒黑在哪?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在确认过老诺颜的安危后,必勒戈也打听起了他最看好的同袍。
“现在算是能勉强下床了,不过他的右臂受伤很严重,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恢复知觉……”阿祀尔又道:“按照医生的说法,痊愈的可能很低,就算恢复健康之后也不适合继续持刀弓作战了。”
事实上,德勒黑的意志要远比命不久矣的苏赫消沉,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漆黑的营帐当中谢绝见客,也只有前日苏赫勉强起身亲自去看望自己的大儿子时,德勒黑才做出了一些反应——至于父子二人之间私下里说了什么,那就只有当事人才晓得了,总之此事过后状况也没能得到改变。
“看来还真是不容乐观。”必勒戈突然道:“那么接下来,你和你二哥之间的关系,又该怎么处理?”
必勒戈现在也沾染了不少南国拐弯抹角的习惯,所以他没采取特别敏感的词汇,但阿祀尔很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我必须要争取到巫勒诺颜的位置,也只有这样才能免除不必要的杀戮,让草原迎来真正的和平。
“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愿。”
“沓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人,他和你不一样,你们兄弟年龄相近,但你有着十几年的空窗,而他却和巫勒人一起长大、并肩作战……”说到这儿,必勒戈突然反应到了什么,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后知后觉:“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拉拢小部落结成同盟,并且在这里守着。”
此前必勒戈就感到疑惑,当初信使向他传递巫勒消息时他只说自己会回去,但也没有定下是哪一天,阿祀尔何以会在此时此刻等候着自己呢?不过现在他却想通了——阿祀尔等的不只是自己,他带着亲信到南边作为巫勒的“大门”,迎接的是所有从南国返回的胡部人。
北地四郡当中约有十几个县城都有大规模的胡人聚居地,其中不少胡人领袖都出身于巫勒,而阿祀尔早早就想到了他要尽力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便想到了这部分群体——他们与沓来较为疏远,反而会因为同样有南国经历而对自己感到亲近,而且这些胡人领袖们也同样有自己的势力,所以这些“南国胡人”可以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
“必勒戈大叔,您果然有真知灼见。”阿祀尔被道破心声倒也不慌乱,反而趁此机会拍着必勒戈的马屁——以前的他可不擅长这个,但这两年来的经历使得他有了天翻地覆的长进。
“得了吧,你这一套对我可不管用。”必勒戈微笑一下,金牙闪闪发光:“不过我也有件事儿得告诉你一声……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你的小朋友贺难,现在也正往这里赶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