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四行团全体出征2000里,我团将士即将踏上新的征途,在这里,我不想讲什么大道理,我只想念一份名单给大家听。”唐刀也没用话筒,踏步走到原木搭建的礼台边缘,目光扫视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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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战端开启以来,我军战死大将名单:上将佟麟阁,中将赵登禹战死于北平南苑;上将郝梦龄,战死于忻口会战南怀化阵地;上将冯安邦,战死于大别山战役;上将陈安宝,战死于鄱阳湖;上将郑作民,战死于桂南......开战至今,我中华之军,战死官兵逾百万,战将百余!
我唐刀虽不是将军,但亦不会让各位将军们专美于前,业以做好杀身成仁之准备,不负我家乡川省,不负我第二故乡华北诸位父老之期许,亦不负我父母双亲之嘱托。”
唐刀斩钉截铁之誓言让全场一片寂静,甚至都忘了鼓掌。尤其是提到唐刀父母之嘱托那一刻,满场官兵尽皆默然。
虽怀抱保家卫国之志,但父母双亲和妻儿亦是他们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思及他们,很难不悲戚。
“在数月前,我曾因公事归家一趟,家父于我归队前夜曾与我长谈,至今我都记得家父曾说的一席话,他说:初始你于川中从军,我与尔母皆未反对,缘尔思你,能做之自身想做之事,或升职名利光荣,或提枪纵马快意人生。
淞沪大战开启,你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与你母亦夜不能寐,哪怕你战功赫赫羽毛渐丰,我与你母亦数年煎熬。
因吾之最恐,乃吾之独子,尚未享受人生,即丧身于枪弹之中!
然父亦了然,国破则家亡,山河破碎之际谁人能独善其身?又何来享受之人生?此去父不望你青云直上,只望你能保重身体,不求你能承欢膝下,但求以有用之身尽灭日寇,以全你志愿!”
唐刀说完父亲对自己临行前的嘱托,全场官兵民众更是沉默。
这是一个老父亲对即将再度踏上更险恶战场儿子的请求,甚至连儿子能否活着都是奢望,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人生选择,努力的在战场上活的更久一些。
团长已经算是很大的官了,可在战场上,依然只能生死由命!
这就是战争!
不少妇女捂着自己的嘴才努力的不让自己大放悲声,男人们亦满眼水色,努力的憋着不让泪水滚滚滑落。
那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却在这个国破家亡之时忍着内心刀割一般的苦痛送儿上战场,甚至,不知几多父母因为怕泪水伤了士气坏了大军气运,坚持不肯前来,连儿子最后一眼不能看。
迎着众将士众百姓滚滚热泪,双目亦微微湿润唐刀铿锵有力的声音并未停歇,手轻轻握着自己身前的死字旗:“我父我母深懂我之选择,含泪送我远征,而这面我团一直珍藏的王家老者送于其子之“死”字旗,亦是我中华父母之代表。
这样的父母,我们不卫,谁来卫?这样的家园,我们不护,谁来护?此地有我四行团历年来为国牺牲之五千英灵,有我太行万余民众,我唐刀率全团即将远征的5600名官兵,在此立誓,倭寇不灭,誓不返乡!”
“倭寇不灭,誓不返乡。”
“倭寇不灭,誓不返乡。”
。。。。。。。。
不光是四行团和前来送行的警备旅所有官兵们纵臂高呼,周围之民众也被唐刀被场中群情激昂的官兵们所感染,大部分泪流满面挥舞着手臂高呼口号。
山呼海啸的声音在群山中激起一阵阵轰隆隆的回音,就算唐刀向下虚按示意可以停止,轰隆隆的回声依旧在群山之中荡漾。
仿佛,巍峨浩荡的太行山,也在为这支正在誓师之军发出来自于大山的呐喊。
随着唐刀一声大吼,“出发!”。
已经全副武装的四行团官兵们集体转身,在人们的注目礼中,留守战友的军礼中,轰然踏出出征步伐。
冀南警备旅已有大半兵力赶赴冀南前线,还留在驻地的不到千人,但此刻都列于道路一侧,随着雷雄的一声厉吼“敬礼”,所有军人将枪背于身后,举起右手冲着即将出征远行的战友行军礼。
这是他们表达自己澎湃内心的唯一方式。
“敬礼!”更远处一点的三县保安营官兵们在其营长卫东来的一声低吼中,齐齐举起右手。
“敬礼!”医院护卫连的官兵们也在他们只有一条腿却也不拄拐杖,倔强的就单腿独立了近半个小时的屠运生中尉的命令中,举起右手。
最先出发的是团直属侦察连,不仅是他们要做为全团主力的开路先锋和尖兵,更是这数年作战中,侦察连战功赫赫,无愧于四行团第一精锐的美名,他们拥有做全团排头兵的殊荣。
一直都很乖的乖乖眼瞅着侦察连两三百号人这一走,突然开始哼哼起来。
乖乖和锤子可不一样,锤子不乐意,但却有身为军犬的自觉,就是目光幽然的看着打交道最多的侦察连官兵们离开,乖乖却是不管那么多的,一见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侦察连官兵们要走却不带上它,那是老大的不情愿了。
一边哼哼着,一边冲出送行的队列,长长的猪嘴一张,就叼住了沈老六那个大大的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