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记者竟然给自己和那些战死的弟兄们点起了烟,年轻士兵脸上露出感激,也勉力从忧伤中暂时挣脱出来,继续讲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
“排长当时真的很疼,说话都很困难,但当听到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是吸着气要了根烟,狠狠抽了几口才回答我,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见过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年轻士兵低沉的声音在冬夜的油灯下有些飘忽。
澹台明月的心忍不住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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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在家里我是老小,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家里啥活儿爹娘都不让我干,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老玉米加包谷面多少还是能管饱。那会儿的我可比你娃要细皮嫩肉的多,整天就知道到处瞎玩,下河网鱼,上山套兔子、狍子。
直到民国二十二年,日本人从东三省那边打过来了,那会儿我的年龄应该比你还小一点点,有一天我从山里玩回来,却看见庄里黑烟滚滚,我慌忙跑回去,却看见......”
年轻士兵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因为那一幕他记得太清楚了。
连腿和胳膊炸断了都没流一滴泪的少尉排长那会儿却泪流满面。
“我大姐已经嫁人了,就嫁在本村,姐夫家就在村口,我第一个推开的就是她家院门。
我姐夫就倒在院子里,身上被戳了不知道多少洞,那血啊!都流成了河,大姐的公婆也死了,死在我姐夫不远的地方,我跌跌撞撞推开门,我大姐赤身果体躺在炕上,胸口插着剪刀,我不到2岁的外甥,就在炕头前的地上。
那个奶声奶气天天喊舅舅的小娃娃,头上有个可以放下他小拳头的大洞,那是狗日的日本人生生摔的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我也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还能活着的。
我爹、我娘、我二姐,我大哥,都死了,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整个庄子,就剩下和我一起上山的黑米粥了,我们整个庄子,可是有200多口人啊!”
年轻士兵看着双目赤红的少尉排长,脑海一片空白,他总算知道排长所说的‘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了。
“张老三他们几个都是是东北的,那块儿被日本鬼子占了好几年了,他们几个从不说家里的事儿,但打仗时玩儿命不怕死,你现在知道是为啥了吧!
我其实早就想死了,但我不想白白的死,不弄死200个鬼子,怎么给我庄上200多口赔命,狗日的黑米粥,他倒是轻松了,抱着炸弹和鬼子同归于尽,只留下老子一个人完成老子两人发的誓。”少尉排长艰难而平静的说道。
“那,现在呢?”澹台明月低着头,笔不停地在纸上写着。
她甚至不敢直问这名年轻士兵‘你们排长呢?’,那样一个顽强的青年,就这样离去,该有多可惜啊!
“我们排长没了,在第二天晚上没的,但他是笑着走的,因为我跟他说我们的阵地前至少躺了500小鬼子。”年轻士兵眼里突然没有悲切,更多的是兴奋。
“排长说值了,他和黑米粥终于可以去见家人了,他们去那边后不会被骂了。
我们排加上营警卫班15个弟兄,换了500鬼子的命,值!我也不怕死了,死,不过是可以去见兄弟们了。只可惜日本人到现在也不来和我们打了。”
澹台明月的泪水却突然流了下来,打湿了她面前的笔记本。
唐刀看完澹台明月连夜完成的专访稿件,轻轻哼出一句歌词“时空是个圆圈,不管直行还是转弯,我们终可相见!”
澹台明月看着新婚丈夫,泪眼婆娑,却满脸骄傲!
她骄傲的,不是丈夫有多优秀,而是,她和他,还有那些年轻的他们,都是中国军人。
所以,她在采访稿的最后写道:“希望有那么一天,亲爱的战友,我们再度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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