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狗日的鬼子兵大多是老兵,那枪法准的不行,老子不少弟兄就是射击的时候身体抬高一点,就被日本鬼子的子弹给咬到了,不是头部中弹就是胸部,兄弟们甚至都撑不到担架来把他们抬下去。”赵大强闷声闷气的回答。
他的4连在老鼠山和捞金坑两场战斗里其实损失算不上大,战损不过十几个,但却没有多少伤兵,基本上都是牺牲者,其致死原因基本上都是枪伤,所以感受也是格外的深。
“是啊!老蔡我也是打过好几年仗的人,但从未见过枪法如此准的军队,我9连最少有二十多个人是被躲在山坡上的鬼子用枪给射杀的,而那还是我们在战壕里,他们靠着一些石头和木头桩子和我们对射的结果,如果放在平原上野战,我们连的损失必然会更大。”被扶着勉强坐起来的蔡勇冠也是心有余悸。
曾经手提大刀连劈好几名日军于独立营中声名大振的悍勇步兵连长都对日军的枪法如此忌惮,可想而知,在这场伟大卫国战争的初期,那群拥有着精良技战术的日军老兵们给中国之军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唐刀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这些他当然知道,先不论什么先进武器装备,此时的日军在步兵的训练水准上,是远超越中国军队的。
别说中国之军被日军优秀射击水准打得有心理阴影,就是武装到牙齿的米国大兵,也是一样。
在米国陆军部关于太平洋岛屿争夺战的总结中,也曾提及日军那些疯狂的步兵将自己绑在树上,专门精确射杀军官、技术人员的记录,且弹无虚发。
搞的米国大兵们一遇到日军“打冷枪”,官兵就会神经紧绷,然后呼叫炮火支援将该区域轰炸一番,最后再逐步推进。
而之所以日军枪法的平均水准远超中国军队,那完全得益于其新兵期的严苛训练。
战争爆发前,日本教育总监部曾下达规定,每名初入伍的新兵,每月射击消耗步枪弹药不得低于150发,机枪则不得低于300发。而在整个射击训练的过程中,每名新兵消耗的总弹药量都不低于2000发。
2000发的训练弹药量,对于当前的中国军队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不说川军、黔军等杂牌军,就是最精锐的德械师,士兵每月的实际训练步枪弹药消耗也不会超过20发。
除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训练弹药消耗,在靶场上的实弹训练中,日军教官也不会完全依赖打靶环数来决定射击成绩优劣。
他们认为,实战取得的战果与靶场上的成绩是有很大不同的。
有日军士兵回忆:自己在操作“三八”式步枪进行5发实弹射击时,虽然都取得了9环命中的成绩,但还是挨了上级的批评。
上级告诉他,这5发弹药虽都是9环,但弹痕过于分散没有集中,没命中靶心没事,但只要都能打在靶子的一角,那就是成功的,5发打在一起的0环,也比弹痕分散的45环好。
至于那些脱靶、成绩不佳的新兵,惩罚同样也很严厉。教官会在战友面前大声辱骂他们,同时命令他们不停地对枪鞠躬谢罪,最后还会让这些新兵互扇耳光,以记住这次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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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成功是侥幸获得的,日军步兵之所以能在战场上表现出令这些精锐都胆寒的精湛技战术,和他们大量的消耗以及严苛的训练是分不开的。
“是不是?我们可是吃够了日本人步兵射术精准的亏,要想干死他们,那我们就得比他们更准更狠才行。”李九斤收起平日嬉皮笑脸,一脸严肃。
“所以,我建议,趁着咱们四行团远离战区,我团部应该成立教导队,选一些老兵,主要负责新兵各种训练,教他们在战场上怎样保命,我这个当连长的,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分到我步兵连的新兵蛋子因为不注意被日本鬼子一枪给打死。
‘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十八年后是一条好汉!’说的挺豪,可那条汉子不是娘生爹养的,让爹娘到坟头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老李却是看不下去的。
自咱独立营成立以来,老李的二连战了三场,战死了二十六个弟兄,其中一大半可都是原松江保安团转过来的弟兄,这说明啥,说明他们新兵期的训练就是糊弄的,不好好练练他们,老子这以后都还不敢往江南的地界上走了。
去了,我咋跟人家爹娘说啊!说你家儿子在我手下战死了?走一村说一家吗?老李我怕没那个脸那!”
说到此,李九斤的眼底闪出几分泪花。
小饭馆的大堂中为之一静。
估计谁都没想到,平时最玩世不恭的步兵连长,竟然还藏着如此细腻的心思。
但显然,他说的是实情。
这次独立营在皖南山区和国崎支队一战,全军损失超过400人,大部分都是川军雪耻团和原松江保安团的士兵。
那定然是和他们训练薄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反观从四行营和67军以及43军转过来的那帮老兵们,伤亡率却是远低于他们。
倒不是说他们以前的训练有多好,但连续不停的战场成了最严苛的训练场,不能飞速进步的士兵都将会被淘汰,能活下来的,都是最优秀的一批人。
但那个代价也是大的惊人,像四行营的前身524团,光是士兵都补充了两轮,能从战前活到会战之后的,极少。
“好啊!李九斤这次可是提了个好意见!非常之好。”唐刀眼睛微笑着率先拍起了巴掌。
会场中掌声如雷!
“嘿嘿,一己浅见,献丑献丑,长官和兄弟们别见笑就成。”李九斤跩着词儿,得意洋洋的坐下。
“老李说得啥子意思?”蔡勇冠一脸没文化的模样悄声问身边的卫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