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龙怒喝道:“侯平,老夫已经说了过,市井小民是民,豪商巨富同样是民。”

侯平也怒了,怒声喝道:“高老夫子,你妄为大儒,睁眼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如果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看来,我等市井小民是民的话,为何在刚才的故事中,不见你们对农民的遭遇有半分同情?反而惋惜太祖皇帝杀戮过重?将你们所谓的国家栋渠杀的太多。”

高攀龙狡辩道:“那农民最后接回了自己的妻子,有何处需要同情的?”

侯平怒喝道:“因为那是你们想让别人看到的结局,而真实的结局,是那个农民因为一场无妄之灾,差点丢了妻子,为了讨回妻子,他历尽千辛万苦,耗了一年的时间才夺回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妻子。这一年的官司,让他们本就贫困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接回妻子后的农民只能靠借贷渡日,而最后更是被高额的利贷,逼得家破人亡。

一个老实农民,勤恳劳作了一辈子,在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落得如此下场,但是在别人的口中,他竟奇迹般的有了个幸福美满的结局。而将这个老实农民逼到家破人亡的官员们,却都叫起了自己的冤屈,他们真的冤枉吗?在我看来看他都死有余辜,太祖皇帝千古一帝,只有他老人家,才是真正能把百姓放在心上的好皇帝,可惜,这样的皇帝,只怕世间再难出现。”

李三才道:“侯顺安,你此话未免过于偏激了,老夫当初巡抚凤阳也办过不少市井小民的案子。”

侯平淡然道:“敢问大人,你办的案子是市井小民多呢,还是商贾豪绅更多?”

李三才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会还是老实的说道:“是商贾豪绅居多。”

侯平又问道:“李大人说,在巡抚凤阳期间,矿税使横行各地,所到之处如追捕叛乱和逃亡者一样,他们追捕的对象,可是如我一般的市井小民?”

李三才不敢回答,高攀龙张了口嘴,但最终也没敢出声。

侯平冷笑道:“在你等这些大人物眼中,如我这般的市井之人,何时是民过?同样,在矿税税使的眼中,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市井之徒自然也没有资格被他们敲诈勒索,他们的目标只有当地的士绅豪商巨富。而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恶政,正是把这些富人之钱财,搜刮到皇宫内库的政策。高老夫子,不知我说的可对?”

此刻侯平也是动了真火,连谦称都懒得使用了。

门外的学生们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想不到侯平竟然把当世第一的大儒怼的哑口无言。

而趴在窗户上的朱由校此刻脑袋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我朝太祖千古一帝,只有他老人家,才是真正能把百姓放在心上的好皇帝,可惜,这样的皇帝,世间再难出现。